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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5年4月18日,中国第一枚空投试验的准备工作已经一切就绪,但试验总指挥张爱萍却始终难掩心中的一丝焦虑。在一次内部报告会上,他把心中的这个隐忧总结成一句话,说自己现在。张爱萍说这番话时,我国刚刚爆炸完第一颗,全国都沉浸在打破超级大国核垄断后的自信气氛中,为什么副总参谋长张爱萍,却对核基地的安全如此担心呢?
1965年3月9日,时任副总长的张爱萍乘专机赶往西北腹地的酒泉基地。飞机落地后,他拒绝了司令员李福泽先去招待所休息的建议,驱车直奔装配厂进行视察,接着又马不停蹄赶往轰-6的机库查看情况;当天晚上,又连夜听取了基地空军指挥部主任袁学凯关于轰-6机组准备情況的汇报。
作为中国第二次核试验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张爱萍,此时正在全力组织的空投试验,事无巨细他都要一一过问。按计划,我国第一枚空投将由一架轰-6型飞机携带,从甘肃酒泉基地起飞,飞往新疆罗布泊的靶区投放。如果试验成功,我国将从此具备把核武器投送到敌国领空的能力,具有重大战略意义。
1964年10月16日,中国的第一颗是在一座102米高的铁塔上爆炸成功的。美国中央情报局判断,至少还要再等2-3年,中国才具备投送这颗的能力。但当时的真实情况是:我国第一颗从一开始就是按使用飞机投送来设计的。早在爆炸前两年半,也就是1962年的4月,二机部九所就慢慢的开始进行空投放的外形和结构设计,还进行了的1:1低速和跨音速风洞试验。因此,中国实用化的进度,比国外情报机关预测的要快得多。
为了确定的载机,60年代初二机部就对苏制图-4重型轰炸机和图-16中型轰炸机做了调研。调研的结果显示,图-4性能已经落后,而且服役时间也较长,所以科研部门倾向于使用图-16。1962年12月,空军独立第四团的飞行员驾驶轰-6,携带九所研制的模型弹进行了投弹试验,并取得成功。最终图-16被选定作为空投的载机。此后中国又先后改装了轰-5和强-5,使这两个机型也具备了投送核武器的能力,但这是后线作为载机时,它的国产化还没有完成,只有寥寥数架可供使用。
图-16的国产化始于1957年,当时苏联授权中国生产并援建了轰炸机制造厂,2架图-16整机被运到中国供拆解分析;随后苏方又送来了可以组装两架图-16的全部零件,在苏联专家指导下由中国装配。两年后的1959年9月,中国用苏联散件组装的第一架图-16首飞。
但1960年6月风云突变,苏联撤走了全部专家,导致图-16的国产化速度放缓,一直到1964年才基本完成。图-16的国产型号被命名为轰-6,后边的内容中我们将统一使用“轰-6”这个名字。
。为了能投放,轰-6需要给弹舱加装设备做保温、 还要改装核弹专用挂架和专用投弹系统,机身也要喷涂一层防光辐射的耐高温漆。此外还要加装核弹监测和控制系统、核爆记录设备和座舱防护帘,改装计划上报后等了三个月最终获批。九所和172厂密切配合,于1964年9月和1965年3月分别完成了两架轰-6的改装,经飞行试验,质量良好。
周总理在1965年的一次讲话中明确提出我国核武器的发展是用四年时间完成四步,他这样说:“今年,在铁塔上爆炸成功了;明年第二个是核航弹,空中爆炸;后年第三个是上导弹,搞两弹结合;1967年第四个,搞氢弹或加强弹试验。地下核试验也要抓紧准备好。 这些事请张爱萍牵头,国防科委、国防工办、二机部先开个会,像这次核试验一样,有了把握就好下决心。”
因此,1965年的新年过后,中国空投核武器的试验立刻开始准备。作为第二次核试验的总指挥,张爱萍从1965年的3月9日开始,多次往返于各个基地之间,检查试验进展情况。空投开始前一个月,他住进了马兰基地具体指挥,一直等到试验后一个星期才离开。
:进行投“冷”试验弹的演练。“冷”试验弹,就是把原子炸弹中的铀235改为铀238后供机组练习投放的模拟弹。“冷”试验弹不但外形、结构和重量与真相同,而且各种无线电测控的信号和设备也完全一致。它可以全面模拟并检验核弹在投放全过程中,所有部件的可靠性。
:投“热”试验弹,也就是装填着铀235的真。这枚“热”弹重3.2吨,爆炸威力为3.5-3.8万吨TNT当量,爆炸高度500米,投弹精度要求在目标中心点半径200米之内。为了这次试验,位于青海金银滩的221厂一共生产了8枚航空炸弹:一枚用于振动试验,三枚是训练用的配重弹,二枚是“冷”试验弹,最后两枚是正式的“热”试验弹 ,互为备份。两枚热弹于1965年5月2日用专列从青海运出,5月4日10时5分安全抵达酒泉基地14号机场。
空军为空投试验准备了2个轰-6机组:第一机组由空军独立第四团副大队长李源一担任第一飞行员,于福海任第一领航员,刘景新任第二飞行员,张公祥任第二领航员,孙兴富任通信员,韩惠安任射击员;第二机组由徐文宏副大队长率领,由于第二架轰-6刚刚改装完,机组投弹训练架次较少,所以由他们担任第一机组的备份。
两个机组驾驶轰-6经过持续不断的训练,空投精度不断提高。到1965年4月底,他们共投配重弹12枚,11枚投在了距靶心200米范围内。李源一机组一共进行了9次配重弹空投训练,成绩一直很稳定,在4月28日进行的冷爆弹试验中,空中爆炸点距靶心仅有96米,这标志着可以进行实弹投放了。
遥测与控制系统先后进行了10次联试,全部取得成功;地面效应物也准备就绪,包括猴子、白鼠、马、驴、免子等动物,以及汽车、坦克、火炮等武器装备,都已经部署完毕,参与效应物试验的人员多达2010人。
就在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之时,作为总指挥的张爱萍却始终有一件事放心不下。4月18日,他在给马兰基地的一份报告中表达了自己的忧虑:
我看到的一些资料显示,当时张爱萍甚至担心,美苏两国会联手对我国核试验基地进行空袭。所以在整个试验准备过程中,防空,一直是张爱萍非常关注的重点。他多次对相关部门强调,一定要关注防空。还亲自去现场检查、指导部队的防空演练。按照他的部署,第二次空投核试验我们主要采取了两种防空策略。
二是扼守。张爱萍把当时我国仅有的,装备着萨姆-2型地空导弹的四个营中的第三营,调到兰州铀浓缩厂附近担任警戒,青海221厂边上也增加了一个高炮团。除此之外,在停放载机的14号机场和马兰基地的试验场区附近,再部署一个歼击机大队。
酒泉和马兰基地的人员和仪器设备也做了充分准备,一共开挖8846米防空壕和2146个人员掩体,一旦遭到空袭,他们将按事先划分好的疏散地迅速转移到100公里之外进行隐蔽;执行任务的2架轰-6也已做好随时转场到陕西的准备。为了万无一失,基地还组织了一支反空降部队,防止敌人实施伞降。
因为虽然我们已经爆炸了第一颗,但还不具备投送能力,也就不具备反击能力。美苏很可能趁此时,铤而走险用武力遏止,空中突袭是他们最可能使用的方式,必须做万全的准备。所有工作都准备就绪后,1965年5月1日,张爱萍和空军副司令成钧、张蕴钰等联名向中央专委、军委上报“请批准进行正式试验”。5月5日,张爱萍主持第二次核试验委员会常委会,正式决定5月8日8时为空投核试验零时。尽管气象专家对当天的天气有一些担心,但张爱萍还是于5月7日中午下令将全部效应动物置入效应部,当天晚上再次下令执行插雷管程序,把火工品装入。
基地14号机场、空军指挥部、二机部九院接到“零时”通知后,立即开始做第四次试验前的准备。 经检查后,用吉普车牵引到轰-6飞机旁,于14日凌晨5时21分挂入21号轰-6弹舱,气压引信调整后,各级负责人签字确认。
5时59分,担任备份的徐文宏机组驾驶22号轰-6率先起飞,沿航线侦察天气情况,确认符合试验条件。大约两小时后,李源一、于福海机组驾驶21号轰-6起飞,随后地面报告:“8时13分30秒,老六从14号机场起飞。”
21号轰六飞行一个多小时后,于福海于上午9时26分发现地面靶标,靶标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白框,白框里套着一个直径200米的白圈, 白圈正中有个白色“十”字。按飞行方案,21号机要三次进入靶标上空,第一次进入进行概略瞄准,第二次进入进行精确瞄准,第三次进入,正式投放。
9时30分,21号第一次通过靶标上空,9时45分第二次通过靶标上空,于福海向地面报告计算数据后,指挥部命令机组第三次进入。
9时59分38秒,在靶标上空爆炸,强光持续了四五秒。在21号机飞至距离爆炸中心大约19公里时,冲击波追了上来,轰六的机身剧烈抖动了有六七秒。
爆炸后10分钟,基地报出了速测的初步结果:爆炸高度500米左右、爆心投影点距靶心135米,爆炸威力大于3万吨梯恩梯当量。 试验委员会初步认定:这是核爆,试验成功了。 张爱萍立即打电话到北京,向周总理和罗瑞卿报告。
爆炸后,身穿防护服、头戴防毒面具的坦克分队立刻出发,于22分钟后抵达爆心;六个半小时后,包括步(骑)兵战术分队、工程兵分队、炮兵分队和防化兵、公安消防分队的共400余人,在沾染区进行了战术背景下的演习和作业。其中,铁道兵42人戴防毒面具修复爆区内一座39米的桥梁,竟耗时8个小时,作业能力降低了70%。
的“空爆”成功,标志着中国具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核威慑能力。李源一机组在达成目标后安全降落,空军党委给机组记集体一等功;李源一、于福海荣立一等功,机组其他4人荣立二等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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